散文 | 哪天不是過年
■章庭杰
春節(jié)前夕,朋友發(fā)來一短信,《忙年,勸60歲以上的老朋友》,感覺蠻有意思:
過年好,過年累,改變觀念少遭罪。不拆褥子不洗被,不擦玻璃不抹柜。年貨無須多準備,日常飲食有年味。過年其實不算美,日子才是長流水。老腰老腿老肩背,一旦受傷診療貴。歲月無情人添歲,身體零件不好配。適可而止自安慰,輕松健康活才對。阻止不了長年歲,活出質(zhì)量方為最。
對于這一新鮮而“老到”的過年理念,我不想置喙,倒是找出一些合理的解釋來。
我們這一輩人,小時候過年,基本上是處于物質(zhì)匱乏的年代。但精神并不匱乏。有言,大人望插田,細伢子望過年。凡大人,都得奮斗。插田,就是插下綠色的希望,就是奮斗。奮斗總是伴生著希望,奮斗也總是伴生著艱苦。
細伢子過年的奢望也不見得奢侈。不過是想聞點葷腥,穿件新衣,玩幾個“嗤火”鞭子而已?,F(xiàn)在,說白了,也不過是,驗證了那句古老的“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”,以及“物盡其用”的辯證法了。
還說點辯證的,就是凡是難得的,就是重視的;凡是易得的,就是忽視的。
如今過年越來越變得忽視起來,了無年味了,有人抱怨。
不殺年豬了,不干塘打魚了,不“炕”臘魚臘肉了,不炸年糕“賀茶”了,不蒸甜酒年酒了,不請裁縫做新衣新褲了,也不囤積年貨物資,甚至不再家辦團年飯了。
過去過年如過關(guān),叫做年關(guān)?!澳觋P(guān)”往往也就是“年光”。稀稀松松的日子一股腦都要擠在叫做“年關(guān)”的城門洞子里堂堂皇皇地過,細伢子鬧鬧騰騰也許覺得刺激,大人們則緊巴得一個個擠斷了肋巴骨,60歲以上的當(dāng)家男人也不能幸免。而如今的年味淡了卻絕不是“匱乏”了,而是平時“多了去了”!
不殺年豬了,肉多了去了;不干塘,魚多了去了;“家做貨”少了,年貨多了去了;不請裁縫,新衣服多了去了;家里不辦,去酒店團年的多了去了;年過完了,過年物資還多了去了。
多得哪天不是過年!
多得一年到頭,過年幾天顯不出過年!
哪天不是過年?回到開頭,我也試著寫它一首過年歌:
如今過年大不同,年邊還把袖子攏。年關(guān)變成平常日,過年就像冇得事。有事就是吃和玩,過起年來不犯難。天天過年哪不好,生活質(zhì)量高多了。莫怪年味有點淡,娛樂活動只管上。科技專門飚出新,場景看傻“長沙云”。云煙花,夢噴泉,一波更比一波“燃”。小年輕,請莫忘,記得團年拜高堂。自家岳家大團圓,過年風(fēng)俗樂無邊。顧及老人“年心理”,“只要到了就是年”。提倡過年講文化,充電來年干勁大。新冠疫情有點兇,過年要在防控中。應(yīng)謝當(dāng)今敢向先,哪天不是過大年?一年到頭均勻過,這才真的叫過“年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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